現在的 Uber，究竟是被低估的明珠，還是即將被時代巨輪碾碎的馬車？這恐怕是近期華爾街討論度最高的話題。根據《MarketWatch》最新的報導，Uber 的股價正處於一個非常尷尬、甚至可以說是「跳樓大拍賣」的估值水準。這背後的原因不是因為生意不好，而是投資人對於自駕車 (Autonomous Vehicles)技術的恐懼——擔心那個曾經顛覆黃色計程車的 Uber，現在反而要被特斯拉（Tesla）和 Waymo 給顛覆了。
Bernstein 分析師：這不是便宜，是「太便宜」了！
Bernstein 的分析師團隊在最近的報告中指出，Uber 的交易水準大約只有預估企業價值對調整後 EBITDA 的 15.5 倍。這個數字聽起來很專業，白話一點說就是：這在 Uber 的歷史上極其罕見，上次出現這種低點，剛好也是去年市場對自駕車恐慌達到頂峰的時候。分析師 Nikhil Devnani 甚至大膽喊話：「考慮到獲利成長，80 美元其實就是以前的 60 美元！」這意味著 Uber 的獲利能力已經大幅提升，但市場卻因為害怕「未來」而不敢給它應有的估值 (Valuation)。
不過，分析師也承認，要說服空方投資人並非易事，因為這次出現了一張無法預測的超級王牌：特斯拉 (Tesla)。
三強鼎立：Uber、特斯拉、Waymo 的三國演義
在目前的無人計程車（Robotaxi）市場中，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三種勢力的博弈：
- 特斯拉 (Tesla)：馬斯克的野心之作。雖然目前還在「承諾」階段，但其龐大的車隊數據和軟硬體整合能力，讓市場非常忌憚。
- Waymo：Alphabet（Google 母公司）旗下的資優生。它是目前唯一真正大規模商業化、且不需要安全駕駛的業者，明年目標是每週跑完 100 萬趟行程。
- Uber：共享經濟的老大哥。它自己不研發硬體，而是選擇當「房東」，讓大家的自駕車都來它的平台跑。
以下我們整理了目前幾大主要玩家的現況與威脅程度：
| 品牌名稱 | 核心策略 | 目前進展 | 對 Uber 的威脅 |
|---|---|---|---|
| 特斯拉 (Tesla) | 垂直整合，自有車隊 | Robotaxi 剛發布，目標快速擴張 | 極高 (若成功將繞過 Uber 平台) |
| Waymo | 純自駕技術領先 | 已在多個城市營運，營收快速成長 | 中/高 (既是競爭者也是合作夥伴) |
| Zoox (Amazon) | 專為自駕設計的客製化車輛 | 已累積行駛 100 萬英里 | 中 (著重於特定區域載客) |
| Waymo (Uber 模式) | 平台聚合 (Platform Aggregator) | 已與 21 家公司合作（含 Waabi, WeRide 等） | 防守型策略 (降低硬體風險) |
「打不過就加入它」：Uber 的平台聚合策略
Uber 執行長 Dara Khosrowshahi 的策略非常明確：既然研發硬體太燒錢且風險太高，那 Uber 就轉型成為一個「超級聚合平台」。目前的 Uber 已經跟全球超過 21 家自動駕駛公司簽約。不管是開發自駕乘用車、卡車，還是送貨小機器人，只要你想載客載貨，通通可以在 Uber App 上架。
這種模式的好處在哪裡？Uber 財務長 Prashanth Mahendra-Rajah 在瑞銀（UBS）會議上說得很直白：「我們能確保這些貴桑桑的自駕車不會『空車閒置』。」對於像 Waymo 或是 WeRide 這樣的技術公司來說，自己開發地圖、找客戶、處理金流是非常累人的。如果能直接串接到 Uber 現有的數億用戶，那效率會高出許多。這就是所謂的平台聚合 (Platform Aggregator)效應。
目前 Uber 的合作夥伴名單已經像百貨公司一樣精彩：
- WeRide：已在杜拜合作推出服務。
- Avride：正在達拉斯進行有監督的自駕測試。
- Stellantis & Nvidia：技術與車輛硬體的強力後援。
- Waymo：雖然是競爭者，但已在鳳凰城等城市與 Uber App 獨家串接。
2032 年的未來：人類駕駛會失業嗎？
根據摩根士丹利（Morgan Stanley）的預測模型，到 2032 年，自駕車市場將會大洗牌。他們預計 Uber 將會吃下美國約 22% 的 Robotaxi 行程量，其中約五分之一會是來自與 Waymo 的合作。雖然這個數字看起來不低，但特斯拉和 Waymo 的佔比預計會更高。
不過，大家也不用太擔心人類司機會立刻失業。大摩的報告指出，即便到了 2032 年，人類駕駛提供的服務趟數依然會「遠高於」Robotaxi。原因很簡單：自駕車目前的技術邊界依然存在，極端天氣、複雜路況、或是特定區域的法規限制，短期內都還是需要人類司機的靈活性。
關鍵在於：市場會是「一家獨大」還是「群雄割據」？
Bernstein 認為，Uber 的未來取決於市場的「分散程度」。如果未來的自駕技術像手機系統一樣，變成由 Waymo 或特斯拉高度壟斷，那 Uber 作為平台的議價能力就會變弱。反之，如果技術變得很普遍，各家廠商（如 Lucid, Nuro, Waabi）百花齊放，那擁有最多用戶數的 Uber，就會變成像 Amazon 或 App Store 一樣的流量霸主。
結語：勇敢者的遊戲
投資 Uber 現在就像是在買一張「未來的船票」。如果你相信自駕技術最終會走向開放、授權，且 Uber 能守住它的用戶流量池，那麼現在的估值 (Valuation)確實極具吸引力。但如果你認為馬斯克會帶著特斯拉橫掃全球，徹底改寫叫車遊戲規則，那麼這段震盪期恐怕還會持續很久。
目前 Bernstein 給予 Uber 的目標價為 115 美元，這意味著還有超過 40% 的上漲空間。在這一波人工智慧與自動化的浪潮中，Uber 究竟是那個被淘汰的舊時代殘黨，還是成功轉身的新時代平台？答案可能就藏在那些正在杜拜、達拉斯街頭安靜穿梭的無人車中。
資料來源：MarketWatch, Bernstein Research Report, Morgan Stanley Equity Research 2024-2025.
